灰暗的夯土房间里,一片漆黑。
只有几缕带着灰尘的光芒,洒在五人炕铺上。
房屋两侧,是两个对坐的五人大通铺,
但此刻,十个人的大炕,只有一床被褥。
黑暗中,脏兮兮的被褥拱起,里面似乎有一个人。
透过木门缝隙的微弱光束,可以看见,
这个人胡子邋遢,不修边幅,头埋在角落里,似乎受到了某种无法接受的打击。
尽管房间昏暗,但很容易判断,这是一间营房。
不知何时,营房外面,飘来了微弱而悠扬的号角声,还有那阵阵士气高昂的吼叫,
战马嘶鸣、兵卒呐喊,渐渐传到了这间封闭的营房里,吵的颓废男子睁了睁眼皮。
就在他恼怒被惊醒,烦躁的翻身,用赵国制式被褥盖住头后,
寂静的营房里,营门竟被敲得砰砰作响,
外面的人似乎很焦急,那旧木上的门栓,都快被震掉了。
“将军,将军!赵王都到河原中军了,你快出来吧。”
“杨将军,咱不能这样。前锋不接,三骑营不接,主公来了还不接,说不过去的……人都得罪完了。”
……
门外是七嘴八舌的兵卒,他们此刻十万火急,
赵王北伐,河原已经来了十几万兵马,
可杨延将军还是躲在营房里,不愿意出来迎接。
作为步一营的统领,北疆最靠前的几个大将,
十几天不出来,对步一营,乃至对整个步卒的影响都是很大的。
这段时间,几个相熟的武川辅兵女卒,每次送完饭都是哭着来军营找旅官,
说再不管杨将军,他都要废了,快瘦成干柴了。
屋内房间灰暗,屋外几番焦急的叫喊后,
听不到杨延的声音,也渐渐偃旗息鼓。
正当门外人影,一个个束手无策之际,一道厚重的脚步声,在透着微光的旧木门后响起。
众人见到此人来,仿佛找到了主心骨,一个个让开了位置。
“还没出来吗?”
“没有,杨将军还是不愿意接受河原之事。”
营地附近,几十人的沉默,叹息,哭泣,隔着一扇旧木门,既在屋内,也在屋外。
某一刻,旧木门忽然被敲的‘砰砰’响,那力道之大,连房门的灰尘都抖了下来。
紧接着,是一道雄浑有力,又恨铁不成钢的怒吼。
“将军!将军!我是梁标,你快振作啊。”
“你就算觉得罪恶深重,可这会金帐行……赵王行宫都到河原了,你还不出来,咱们步一营今后怎么办?”
“睁开眼睛看看,如今赵国有多少兵马?还缺咱们这支步一营吗?你难道想弟兄们,流血又流泪……”
“梁标知道,河原战术是大家决定的嘛?你要大家都痛苦。可我们来的时候,也没打算活啊……”
战争的残酷,往往在于,扛刀挡枪的战友都壮烈牺牲,偏偏就有一些人侥幸活了下来。
而这留下的人,将永远活在那段战火燃烧的岁月,
很多孤独的战士,直到死前,也没走出那段阴影。
不知何时,低鸣的哭泣声在蔓延,
隔着旧木门,传到了屋内,传到了那张凌乱的制式被褥下。
忽然,被褥下的人虎目一狞,那是一双凶狠如兽的眼睛,
“滚!!快滚!!别来烦老子,军务由旅官梁标、程庆处理,滚远点。”
听着木门里,撕心裂肺的咆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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