鼎骨燃天
一
罡风撕裂云海时,林墨正站在荒墟断崖上。他脚下躺着三百具玉化的尸骸,每具尸身的脊骨都被抽出半截,在焦土上摆出星斗阵图。阵眼处插着从混沌带回的青铜鼎杖,杖身缠绕的蛊链正将月华炼成银白色髓液。
"还差七根劫骨。"他抚过鼎杖上暗红的血槽,那些嵌在凹痕里的碎骨突然发出婴啼。百里外的古战场遗迹传来轰鸣,地面裂开九道沟壑,涌出的却不是岩浆,而是浸泡着修士遗骸的青铜浆。
林墨并指为剑,鼎杖凌空画符。沟壑中的浆液骤然沸腾,凝成七具身缠锁链的骷髅。这些骷髅的脊骨泛着琉璃光泽,每一节骨缝都刻着不同宗门的秘纹——正是当年参与围剿鼎修一脉的七大派祖师遗骸。
"借诸位的劫骨一用。"他轻叩鼎杖,骷髅们突然昂首向天,脊骨寸寸断裂。骨片中浮起七道虚影,皆是渡劫期修士残留的元神烙印。其中凌霄剑派祖师的虚影最为凝实,残存的剑气竟在虚空刻出警告:"鼎修逆天,必遭道殛!"
林墨袖中飞出七只蛊鼎,鼎口喷出苏晚晴脊骨炼制的蛊丝。丝线穿透虚影的眉心,将警告符文篡改成《鼎骨箓》的起手式。当最后一笔落下时,荒墟地脉突然震动,七根劫骨自动飞入星斗阵图,在月华中燃起苍白的道火。
二
道火燃至第三日,千里外的药王谷响起警世钟。谷主洛青衣站在观星台上,手中罗盘迸裂,指针直指荒墟方向。她看着铜盆中沸腾的药液逐渐凝成骷髅形状,突然捏碎传讯玉简:"鼎修余孽现世,各派速聚葬骨林!"
七十二道流光划破夜空时,林墨正在炼化第七根劫骨。这根取自玄天宗祖师的脊骨异常顽固,骨缝中的雷纹不断劈出紫电。鼎杖上的蛊链突然绷紧,链节表面浮现苏晚晴叩击天门时的记忆画面——那女子每踏碎一道天阶,就有雷纹渗入她的骨髓。
"原来天劫雷纹是这么来的。"林墨冷笑,咬破指尖在劫骨上书写血符。符成刹那,荒墟上空凝聚的雷云突然倒卷,劈向正赶往葬骨林的各派修士。
冲在最前的凌霄剑派长老首当其冲。他祭出的护体剑莲被雷光劈得粉碎,道袍下的皮肤浮现青铜斑纹。"是劫雷蛊!"后方传来药王谷弟子的惊呼,众人纷纷祭出法宝抵御,却见雷光中混着细如发丝的蛊虫,钻入法宝灵纹啃噬。
林墨的身影在雷云中显现。他脚下踏着由劫骨拼成的天梯,每级台阶都嵌着不同修士的惨嚎虚影。鼎杖所指处,那些被蛊虫侵入的法宝突然调转方向,将持有者轰向地面。
"今日请诸位观礼。"他的道袍无风自动,左袖星图流转,右袖蛊海翻腾。葬骨林的地面裂开深渊,升起九尊刻满人脸的巨鼎,鼎口喷出的青焰中沉浮着历代鼎修的残魂。
三
洛青衣洒出药王谷至宝"神农泪",翠绿的灵液化作屏障挡住青焰。她盯着鼎身上的面孔,突然认出其中一张属于失踪三百年的师叔祖:"林墨!你竟将活人炼成鼎灵!"
"洛谷主不妨细看。"林墨轻弹鼎杖,九尊巨鼎轰然对撞。飞溅的青铜液滴中,浮现出当年七大派血洗鼎修宗门的画面——药王谷修士正将鼎修弟子投入丹炉,抽其脊骨炼制延寿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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